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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回的末班車

需要將靈魂淨空 遂招來了一輛列車 將石頭運離 畢竟方向並不屬於 事後發佈的預言 枕木逐一漂散而去 我還在月台上 明知回頭看不見你 但還是模仿著火 轉身沿著軌道逆行 拾回站牌 終點與起點便交疊起來 被我緊握在手中 吹入一口 隱入隧道的分歧 擊碎誤點的清醒 我重新將自己駛去 讓趕不上命運的 都搭上出軌的速度 2013/2/22

美麗灣——憂傷東海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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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原灣,擁有台東唯一的沙灘,有著許多台東人的回憶,也是鄰近 阿美族刺桐部落 的傳統領域。2004年起,台東縣政府私自將這塊土地,以BOT的方式予美麗灣公司租用,並利用切割開發面積的方式,違法規避環評,在這片美麗的海岸蓋起名為「美麗灣」的渡假飯店。 這裡有美麗灣違法事蹟與抗爭運動的 時間表 。 此開發案是整個東部地區的指標案例,在花東一帶仍然有許多類似的案子正在發生或準備發生,如 花蓮七星潭BOT案 等,加上去年通過的 東部發展條例 ,都虎視眈眈,企圖竊取屬於自然、祖靈和島民的土地,轉變成私人圖利的工具。要阻止這一切,還需要更多人持續的關心與行動。 圖為2011年7月拍攝,業者正在加緊腳步施工,並將天然沙灘填入水泥,準備作為人工游泳池。(攝影:鐘聖雄) 有太多的記憶 藏在礫石與沙粒之間 每當你枕著它們 看望著天空與心事時 一塊一塊地,和你一塊記住 從孩提到垂暮 不論堅硬或柔軟 沿著海洋與土地的界線 那些被遺忘的念頭 都被一一保管著 你和你阿公小時候的幻想 在波紋中並排躲在一起 退潮的時候探頭呼吸 被用力扔出的石頭 幫我們把不想記得的故事 給一併帶到海底 縱使島嶼上發生過許多次 但是我們不去重新命名 因為我們不去佔有 只去記得這座海灘的容顏 即便總是早她一步老去 也因為太多美好的事物 無法以美麗來言述 但我們能夠辨別 只屬於她的潮汐聲 如今,有人帶著招牌前來 阻隔了總是接納任何人的海 怪手挖走仍在生長的記憶 水泥掩埋自由前往的呼吸 割下島嶼緊貼著海洋的臉 安裝到沒有靈魂的樓 是時候了,是時候了 過往被這塊土地所看顧過的生命 該換我們去守護 她的樣貌 守護我們和她所共同擁有過的 不讓屬於她的一切被竊取 只讓潮汐去改變 2012.6 反美麗灣運動相關資訊: 刺桐部落格 反對美麗灣網路連署 地球公民基金會

黑太陽

世界空白得 什麼都看不見 只要能夠照出影子 就能夠成為太陽 例如一場黑色的夢 黑色的太陽底下 分不清窺視或普照 陰影藏起了每一條視線 這樣的暗中 我被晒傷 回憶是個皮囊 裝著記得住我的故事 有時會被街景提醒 便紅腫得一層層脫落 撞得沿路坑坑洞洞 你的聲音從裡頭探出頭 一場淋濕了昨日的預感 變成水窪 跳不過去的句子 跌成了蝌蚪 等待收尾 2012.6

寫給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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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接著許多人們的 直走咖啡 即將要歇業了,在消息傳來的、趕赴店內的晚上,順手在黑板上留下了幾個句子: 這個地方待不住了 所以我們要繼續直走 不是轉彎 只是要前往下一哩路 帶著所相信的方向 ——我們唯有的行李 直直走下去 2012/4/16 圖:直走店內的黑板

瞎活

為了走下去 你在黑洞上頭鋪蓋了 一塊塊華美的地磚 好讓生活能夠好好走過 一天天彎著腰檢視 修補沿著步伐碎裂的部份 光仍從縫隙間墜落 這項工程 只能閉上眼來施作 才能夠看得見 指間的塵積 直到你將自己 也鋪成一塊地磚 延伸出一座侵塌的高塔

暗光

太陽看不見的地方 才看得見你的光 把記不得的夢 放進暗房 眼睛變得清晰 沖洗出黑的模樣 秤上的時鐘裡 有兩三滴夜融化 被風梳過的烏雲 跳進了星球的表情 臉孔照出了裸露的鏡 沉沒到幽暗的城底 海的深處 一切仍是透明 2008.03

Aunt Benny

  ——寫在2007/12/09移工大遊行之前 小時候的我,是被幼稚園拒收的,到了後來,只唸過兩個月的幼稚園。因為,我不會說中文,和帶我長大的Aunt Benny一樣,不會說中文。我們彼此之間講的是英語,但我不是什麼ABC,她也不是什麼歐美人士。她來自另一個島國——比台灣更靠近赤道一些的菲律賓,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般人可能都習慣用「菲傭」來稱呼她的身份。 一九八三年(就業服務法的公佈還要等到九年之後),有著大學學歷、已經四十歲的她,跟著統一飯店當時的老闆,也是菲律賓的僑務領事,以秘書的名義來到台灣工作。直到一九八六年,我一歲的時候,她的老闆要回到菲律賓,而她想繼續在台灣工作,剛好那時我們家裏需要,經濟狀況也許可,於是她就來到了我們家,成為所謂的菲傭。 由於我媽是一個人撫養我,所以幾乎都在外頭工作,家務勞動的部份就得依靠Benny來負責,從打掃、煮飯到照顧我,幾乎都是由Benny來擔任。記得我還很小的時候,連上廁所擦屁股都要靠她,那時候她會把衛生紙弄得稍微有點溼,再幫我清理。每天她也都會用黃色罐子的天工牌清潔劑,把浴室弄的乾乾淨淨,早上都可以看到馬桶裡頭有著剛洗刷完的泡沫。 有時候不見得都是她來煮飯,但我記得我喜歡喝她煮的玉米排骨湯,還有馬鈴薯丁、玉米、絞肉煮在一起的菜。有時候,她也會為自己準備一條煎得乾乾、黃黃、鹹鹹的虱目魚。我不記得她是在哪裡用餐的了,有時候她好像會跟我們一起吃飯,有時候她則是夾了一些菜飯,在廚房配著為自己另外準備的菜吃飯,我記得的就是一條煎得乾乾、黃黃、鹹鹹的魚。有時候,她也會帶著我去麥當勞,或把麥當勞買回來一起吃,她愛吃的總是炸雞(會沾著蕃茄醬)、薯條,再配上可樂。當然,還有「7 Mangos」的芒果乾。後來有了麥緹莎巧克力,她也常常會放一包在冰箱裡頭慢慢吃。 假日,是服務餐飲業特別忙碌的日子,所以我小時候,假日還是由她來照顧著我。她就會帶著我到處去走走,像是她跟其他從菲律賓來台工作的朋友們的聚會、中山北路上的天主堂、中山北路農安街口的福利麵包店……。 在搬去花蓮之前,我們住雙城街裡頭,平日也總是她帶著我去上學——讀了不到半年的中山國小。上學的路上我們會經過一間賣珊瑚的店、老式的理髮廳、農安街林森北路口的7-11、中山國小後門兼賣玩具的書報攤……。 小學一年級下學期,我們家搬到了花蓮。她也跟著我們到了花蓮,但因為她的朋友都在台北(花蓮當時...